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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蒂凡那:《序·捕捉一个鞑靼人》(四) 作者:李客星 11:53pm 24/12/2005 回应: 蒂凡那:《序·捕捉一个鞑靼人》(三) 作者: 李客星 4:18pm 17/12/2005 后来因机缘巧合,我对新加坡监狱和拘留营知道的还不少。1959年5月李光耀成立行动党政府之后,我劝说他成立一个监狱调查委员会,因为我虽身为政治犯,却对英殖民者对付刑事犯的做法颇多微辞。比如说,当遇到英国监狱官时,这些刑事犯必须跪下来,并且要把头垂下,现在想起来,仍是一肚子怒火。 当时我被任命为监狱调查委员会的主席,成员包括两名来自马来亚大学(按:星大前身)的英国学者——已故珍·罗伯逊博士和T.H.艾略特教授。我的委员会建议:在不影响管理囚犯和监狱行政的情况下,尽量人性化囚犯的环境。国际红十字会允许接触囚犯、拘留者 这解释为什么我读到本地所谓‘共产党团结联盟’对新加坡监狱有关虐待、拷问和非人待遇的有关指责,被忠实地连载在荷兰劳工党报纸时,一笑置之。 今天不同了,我想我对1976年的伦敦演说,要自食其言了。一个深刻的自省,应该对灵魂是有裨益的。我自个人的经验,可以证实自己在英殖民地拘留营里没有受到虐待,不过70年代政治犯的遭遇就说不准了。我和许多新加坡人一样,轻易地就相信那个在权力高位的一面之词。 个人的痛苦经验是最好的老师。今天我才知道,我的信任和信赖是放错了位置。我想如果每个被投入狱的人都像萧添寿一样,把自己的遭遇写出来,相信是罄竹难书。萧添寿曾代表一些拘留者充当辩护律师,从别人的口述,知道更多更严酷的拷问。我也更能明了在红十字会代表探访监狱时,囚犯多不敢说出他们的真实感受。 萧添寿记述在隔音审问房里,如何赤着脚站在冷气口底下,顶着刺骨的寒气,四周漆黑,却面向强力聚光灯,在粗言唾骂、厉声呼喝的淫威下受辱,使我目瞪口呆。 剥夺睡眠,是新加坡审问者使拘留者失去一切方位感的卑鄙手段,由此他们得到所谓的‘自白书’,然后发给国家控制的媒体成为‘政府公告’大肆宣传。我不能想像任何文明国家可以如此无耻地虐待囚犯,把所得来的口供当成福音传遍全国。 我在第121页读到的段落,使我特别难受: “当我走进审问室的大门时,一股寒冰般的冷气包围了我的身躯…… 我已失去时间感。我在聚光灯下不知站了多久。我觉得需要上厕所,因此提出要求,两个辜加兵出现,把我带去。由于站在同一点太久,我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,我还真的动不了。两名辜加兵掺着我,我几乎是被拖出审问室的。经过一道昏暗的走道,上了两截楼梯才上到C座的地面层。还要走过一条走廊,去到D座一间空置牢房里,才有一间厕所,突然接触到刺目的白昼光,我还有些接受不来。 我也注意到,双臂上翘起晒伤的干皮,起初我还不明就里,后来才知道被强力聚光灯晒伤的,连我的双眼都晒干了。寒疹在我的衣下都长出来了。我不像一些人怕晒伤,我敏感寒疹,所以冬天时,我特别怕去寒带国家。现在的情形,我的身体就像一支温度计,忠实地反映出审问室的温度。我的审问者则穿着御寒的暖衣物,并且在觉得受不了时,就走出室外取暖。” 在英国人手下被投入狱,我和我的同伴根本拒绝审问。我们告诉监狱头,只有是自由人身份时,我们才肯说话,之后他们也不理我们。我们没有隔音室、暴力审问、长时间剥夺睡眠、没有冷气猛吹、没有赤脚站在‘冰一样’的地上、没有聚光灯、没有威胁和羞辱、没有完全单独监禁的经验;实际上萧先生在所谓自由、独立、和文明新加坡社会所遭遇的一切,我们都一无所知。 在经过21天单独监禁的法定期限过后,我和同伴就被关在一起,无论是樟宜,或空气清新的棋樟山。我们的律师,李光耀,可以自由地、无需特别部门的监视下来探望我们,和我们商讨如何推翻殖民地政府。我们这些政治犯可以自由的阅读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课题,我们甚至把拘留营戏称为棋樟山大学和樟宜大学。 李先生当然记得这些。他比英国人对待政治犯——如我和我的革命同志——更无理性、更残忍,实在称不上自由人权的进步。当年,我们公开宣示要用暴力推翻英殖民地政权,可是萧添寿和他的同路人并没有违宪推翻现政府的意图,即使他们打算这么做,李和他的政府也比‘不诚实的英殖民者’(当年我们喜欢这样称呼他们)在人权问题上犯下严重罪行。(待续……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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